清代末期,不少学者、文人尤其是桐城派作家,在学术研究和创作实践中,都相继得到了著名文献收藏家、鉴赏家萧穆的热情赞助,大力支持。用今天的话来说,萧穆称得上是这些文人的“后勤部长”。
萧穆(1835-1904),字敬孚,桐城东乡人(今属枞阳会宫)。他勤奋好学,博览群书,早年即为曾国藩赏识,荐他入上海江南制造局翻译馆供职,居馆长达二十余年。他生活简朴,将所得俸薪,几乎全部用于购书。海内名家著作及乡邦文献,只要能够买到,他都千方百计地购买,不惜代价。对于不同的版本,他均亲自认真校勘,考订异同,所校《古文辞类篡》一书,为一时版本之冠。
尤为可贵的是,他的大量藏书,既不是为自己独家享用,更不是用来装潢门面,附庸风雅,而是对外敞开,为从事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的土子,提供方面,玉成其美。从中获益最多的要数桐城派文人了。以下数例,足可证明。
清代文坛,受桐城派文风的影响和推动,散文创作,十分活跃,名家名作,层出不穷,蔚为大观。长沙王先谦决心继姚鼐之后,广集海内名作,按桐城文派的选材要求,辑成一部《续古文辞类纂》。以展示有清一代的文人风采。但这是一项极为艰巨的工程,没有同仁的热心帮助,谈何容易。首先向王先谦伸出援助之手的便是萧穆。他力赞此举,全力支持,先后给王先谦提供五百多种文献史料,并帮助论列,供其参考。因而使王先谦得心应手,如愿以偿。这部巨著的问世,受到了士林普遍关注,奉为“必读之书”。
同里马其昶,早在光绪初年,即酝酿{桐城耆旧传》一书的写作。他要为桐城在明、清两代涌现出来的魁儒、硕士,名卿、贤宰,社会贤达以及具有影响的所谓“忠孝节义”操守的人立传存史,以反映桐城在明清之际得天独厚,久盛不衰的“人文景观”。要完成这部时间跨度五百余年、涉及传主九百余人的宏篇巨著,必须占有大量的文献史料(包括墓表、碑文、谱牒等)。关键时刻,又是萧穆率先给予热情赞助,他不仅为马其昶提供了大量珍贵文献,还无私地奉献出自己辑纂的《桐城文征》、《桐城耆旧传状碑志汇编》,并说:“这些当为你所用。”马其昶从中获益颇多,经过广征博采,多方努力,终于在光绪末年成书出版。此时萧穆已谢世多年,马其昶为表示对这位乡贤的敬意,特补写了他的传记,附于卷尾。
《桐城耆旧传》的问世,受到学者的高度评价,认为它不仅集中地反映了桐城一方的人文历史,明、清两代的学术风气,盛衰得失,也从中可见一斑,是一部极具研究价值的乡邦文献。
萧穆也是桐城派文人之一。他长于经史,精于考证,言及掌故,如数家珍,一时名流多乐与交游。遵义黎庶昌,出使日本,请他作幕僚,与之同行。在日本期间,他发现有几十种我国唐、宋时期的稀有古籍版本流落至此,深为惋惜。力助黎庶昌购回,日本方面不许可,只好用暂时借阅的办法带回使馆,日夜仿刻,辑成《古逸丛书》,使稀有古籍得以不泯。其时有不少日本人精于汉学,与中国人打交道时,往往有意竟质疑难,以资炫耀。萧穆每遇这种情况,不仅对答如流,而且究其原委,析其异同,使日本人瞠目结舌,低首服输,从而捍卫了祖国的尊严。 (汪福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