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纵横文都点春秋

桐城派的中坚人物刘大櫆与他的徒弟!

刘大櫆是继方苞之后桐城派的中坚人物。他在继承方苞“义法”说的基础上,着重阐述了方苞未具体说明的“法”,并在其《论文偶记》中提出了“神气”说:“神气音节者,匠人之能事也”,“行文之道,神为主,气辅之”,“神气者,文之最精处也;音节者,文之稍粗处也;字句者,文之最粗处也……神气不可见,于音节见之;音节无可准,以字句准之”。所以“神气”最终还是要落在推敲字句上。他重视散文的艺术表现,深谙文学是语言的艺术,如此强调以语言艺术来体现文章的“神气”,这是刘大槐的独创。

刘大櫆的散文长于气势,富有文采,内容多抒发怀才不遇的忧愤不平之情,也有不少针砭时弊之作。他的寓言式散文《骡说》,赞美骡子而轻贱马匹,因为骡子“行止出于其心”“以威使之然而愈不然”,具有“坚不可拔”之性,马则往往屈服于威势。而世俗却认为骡子“刚愎自用”而轻贱它。作者托骡马言志,反映了人世的种种不公平现象,也含有自身的身世之感。此文言简意赅,不足二百字,却曲尽其妙。另一篇《恐吠一首别张渭南》,是失意之中的愤世之作。文章骂有眼不识高才之辈为蚍蜉、为犬,痛快淋漓,饱含着强烈的悲愤之气。文章寄寓了作者自身怀才不遇的愤懑,反映出当时社会是非不分、埋没人才的黑暗现实。

刘大櫆的弟子姚鼐,是桐城派理论的集大成者。桐城派主张学习《左传》《史记》,讲究“义法”,提倡“义理”,要求语言雅洁,反对俚俗。姚鼐针对当时过分强调义理和考据而忽视文辞的弊病,结合方苞重“义”刘大櫆重“法”的特点,提出“义理(内容合理)、考据(材料确切)、辞章(语言精美)”三者合一的主张。更为难得的是,他从古文创作的客观要求出发,在其《古文辞类纂·序目》中提出了古文“八字诀”:“所以为文者八,曰:神、理、气、味、格、律、声、色。神、理、气、味者,文之精也;格、律、声、色者,文之粗也。然苟舍其粗,则精者亦胡以寓焉?”他认为各种创作要素相互融合、各尽所能,古文才能称之为文,才具有艺术美。

在此基础上,他又从美学的角度把众多不同的文章风格归纳为“阳刚”“阴柔”两大类,他主张阳刚阴柔并行而不容偏废,“文之雄伟而劲直者,必贵于温深而徐婉。温深徐婉之才,不易得也;然其尤难得者,必在乎天下之雄才也”(姚鼐《海愚诗钞序》),强调“阳刚”与“阴柔”并重。姚鼐的文学理论,有相当完整的体系性和周密的理论性,在继承与发展戴名世、方苞、刘大槐的桐城派文论的同时,对整个中国古代文论和文学创作的经验进行了前无古人的总结,其论文比方苞更精密,可以说桐城文派至姚鼐而始定。

姚鼐最著名的散文是游记散文《登泰山记》。这篇游记是乾隆三十九年(1774)末姚鼐辞官归里,路过泰安时所写的,充分体现了他对散文创作“义理、考据、辞章”三者相统一的要求。文章记泰山地理形势、登山路径,考据处处可见,如“古长城”“石刻”“天门”等都是考据的内容。有了“考据”为依据,文章论点便鲜明可信。“泰山之阳,汶水西流;其阴,济水东流。阳谷皆入汶,阴谷皆入济。当其南北分者,古长城也。”短短数句便将泰山的地理位置及汶水、济水的走向与南北分界简明地呈现出来。

在写景上,这篇散文也极富特色。写日暮登山所见以及日出的景观,真实生动,色彩鲜明,非常传神。如:“道皆砌石为碴,其级七千有余“,“日上,正赤如丹,下有红光,动摇承之”。写泰山雪景、夕阳、云雾,虽然仅有只言片语,却将景色描摹得如诗如画,令人读之而心旷神怡,遐想不已,真可谓神、理、气、昧、格、律、声、色具备。文章情感的表露不甚明显,但从文章的字里行间细心揣摩体会作者当时的心境,依然能够感受到作者内心的无限感慨。

姚鼐的另一篇散文《李斯论》是一篇翻案文章、主旨在于论述为臣之道。文章开篇就针对“苏子瞻谓李斯以荀卿之学乱天下”的观点、旗帜鲜明地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:“秦之乱天下之法,无待于李斯,斯亦未尝以其学事秦。”作者认为,李斯事秦从未实行荀卿之学、其主要问题在于“趋时”,即投“侈君”之所好而求得恩宠、以维持自己的权势地位。作者从论李斯出发,进而论述为臣之道,强调为臣者不应该为了一己私利而阿附甚至助长国君的无道。由此得出最后的结论:“人臣善探其君之隐,一以委曲变化从世好者,其为人尤可畏哉!”这篇散文旨在论封建社会的为臣之道、但其所论述的不可“趋时”“中侈君而张吾之宠*的道理,却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。文章主旨鲜明,立论新颖,有理有据,论证严密,逐层深人,是一篇“有物”、“有序”、意蕴深厚、发人深省的力作。

自姚之后,桐城派又出现了很多文章大家,诸如姚门的杰出弟子方东树、姚莹、梅曾亮、管同、刘开,桐城派旁支“阳湖派”的恽敬、张惠言、李兆洛、桐城派”中兴大将”曾国藩及其“四大弟子*(张裕钊、吴汝纶、黎庶昌、薛福成),以及末期的严复、林纡、马其昶、姚永朴、姚永概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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